第11题:
问答题
“兰亭论辩”是怎么回事?
正确答案:
会稽山阴之兰亭,处于崇山峻岭茂林修竹环抱之中,历来是盛游之地。东晋穆帝永和九年(公元353年)的暮春之初,正是天朗气清,惠风和畅之日,王羲之与谢安、孙绰等四十余名士,结伴游于山水之间,于兰亭雅集修禊。大家临流而坐,曲水中流觞点点,雅士们一觞一咏,各成诗篇,畅述幽情。可谓“游目骋怀,足以极视听之乐,信可乐也”,这良辰、美景,尝心、乐事已是王羲之微醉,既赋诗二首,余兴未尽,又以晋人特有的虚灵胸怀以及对自然的深情,用蚕茧纸鼠篆笔写下了被后世称为“天下第一行书”的《兰亭集序》以申其志,时年四十七岁。
孙过庭论书法创作说:“神怡务闲,一合也;感惠徇知,二合也;时和气润,三合也;纸墨相发,四合也;偶然欲书,五合也。”王羲之写《兰亭序》基本符合这样的条件,正是在“五合交臻,神融笔畅”的状态下写出来的。传说王羲之回去后又写了几次,都不如初次佳美,所以“右军亦自爱重,留付子孙,传掌至七代孙智永”,智永“年近百岁乃终,其遗书付弟子辨才”,初唐太宗李世民极喜二王书,得知《兰亭序》在辨才和尚处,于是监察御史肖翼骗取,演出“肖翼赚兰亭”的故事。太宗得到《兰亭序》后,曾命赵摸、韩道政、冯承素、诸葛贞四人拓摹数本,大书家欧阳询、虞世南、诸遂良等亦有临习之作传于世。从此王羲之书艺风行朝野,几乎是定位于一尊,李世民亲为王羲之作赞,盛称王书“尽善尽美”。
太宗死后以《兰亭序》原迹入葬昭陵。后世所传都是摹本、临本和石刻本,有“八柱”之称,一般认为石刻本以《定武兰亭》为最,冯承素钩摹本保留王书笔意较多,因有双龙半印,世称“神龙本”。《兰亭序》在书艺上“得其自然,而兼具众美”,写来从容不迫,神闲意畅,得心应手。字与字大小相济,长短配合得体,字势欹正相间,错落有致,气脉条贯,有一气呵成之妙。董其昌评曰:“右军兰亭章法为古今第一,其字皆映带而生,或大或小,随手所如,皆入法则,所以为神品也。”兰亭书字不激不厉,能极变化之能事,字“有重者皆构别体,就中‘之’字最多,乃有二十许个,变转悉异,遂无同者。”(何延之《兰亭记》)字字意殊而又通情达理,使人味之无穷。其笔意闲和冲融,有俊逸之气,用笔提按分明,收放得体,笔笔精到,融合了王羲之的气质性情和萧散的意致。创作之中调动了章法、结体、用笔各种因素,使之构成气脉流通,生气贯注的整体,流出行云流水般生动的意趣与和畅的境界,这是晋人独有的美。自唐太宗推崇王书以来,《兰亭序》一直被奉为法帖第一,其书风被视为王书典型面貌,影响之深远实为独有。历史上对现《兰亭序》的书法和文章的真伪问题,虽有人提出过疑议,但一直没有展开。一九六五年郭沫若发表《由王谢墓志的出土论到〈兰亭序〉的真伪》一文,从南京附近出土的东晋王兴之夫妇墓志、谢鲲墓志以及其他晋墓砖刻的文字,“基本上还是隶书的体段”,与世传《兰亭序》书体迥异的情况为根据,认为世传《兰亭序》的笔法不存隶意,是“和唐以后的楷书是一致的”,而王羲之的字迹“应当是没有脱离隶书的笔意”的,因而对《兰亭序》的书法的可靠性提出异议。郭文又发挥清代李文田题端方《定武兰亭》拓本中否定兰亭文为王羲之手笔的观点,进一步论述序中“夫人之相与”以后的思想与王羲之思想不符,因此认为《兰亭序》文也是后人伪托。从而得出《兰亭序》是依托的,它既不是王羲之的原文,更不是王羲之的笔迹”的论断。并指出“《兰亭序》依托于智永”。郭文引起学术界的热烈讨论,不少学者著文支持郭文观点,并作了进一步的阐述。与郭文持不同观点的学者虽然为数不多,但以高二适、商承祚为代表,亦根据大量实例申述了自己的
观点。历史上遗留的问题,在此次辨论中得以展开。实际上已经突破兰亭真伪问题的局限,较广泛地涉及了书法史上一些重大问题。
这次“兰亭论辩”的实质性问题是书法衍变规律和时代性。如东晋是否属“隶书体段”,那时的书体是否都带隶书笔意;楷书成熟于何时等。商承祚著文对这些问题作了全面论述,提出与郭文不同的观点。商文首先从界定什么是“隶书笔意”入手。他从魏晋时期的竹木简书、帛书、书札等书体与当时碑刻砖刻铭书的书体不同,已有成熟的真、行、草书的实例分析中,指出魏晋时期有多种书体存在,并非只有隶书。不同书体有不同的用途,碑石砖刻铭书多用隶书,而日常使用的书札、简牍等多用不带隶书笔意的真、行、草书。认为当时民间书风与书家书风有所区别,在东晋禁碑的情况下,碑石砖刻铭书多为民间书手所为,其书风与王羲之并无直接关系。王羲之是“博精诸法”,掌握多种书体的大书家,不能只用带隶书笔意的“二爨”书风来限制他。商文还从魏晋简书、帛书里的真、行、草书与王羲之《兰亭序》和其他传世行、草书的书风相近的情况,肯定了《兰亭序》书风在东晋时出现的可靠性。在此基础上,商文与郭文认为楷书成熟于唐代不同,提出楷书成熟于魏晋时代的说法。并认为那时的真、行、草书已脱离隶意。王羲之的主要贡献不在郭文所说的隶书和章草方面,而在于属于当时新书体的真、今草方面。王羲之开辟了真、草相结合的行书道路,创造了富于艺术表现力的书写方法。认为把东晋说成是隶书体段,“篆书时代的人不能写隶书,隶书时代的人不能写楷书”的说法是割断历史,没有看到书法衍变是渐变的规律。商文又从王羲之的思想发展特点与《兰亭序》文“夫人之相与”以后一段文字的思想相一致,否定了郭文观点。从而得出《兰亭序》“即为王羲之所作,又为其所书”的结论,否定了郭文的依托说。并认为世传《兰亭序》各本,尽管辗转而失真,但“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王羲之书法的体态和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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